化石能源的市场价格与新能源形式之一风力发电的发展之间有着奇妙的正相关关系,当化石能源价格走高时,风力发电的高成本劣势则相对减小,而其相对于化石能源的环保优势则被放大,受到各界(主要来自各国政府)支持而得以快速发展。而自2014年年中,国际油价下跌以来,油气业界一片哀鸿,截至2016年2月,国际油价已经进入20美元/桶时代,跌破十来年新低,这对风力发电的发展也造成一定困扰,许多国家取消了对新能源的补贴。的确,油价如此便宜,再补贴成本高昂的新能源似乎不是桩好买卖。即使是热衷新能源的欧洲各国,也不免放慢了发展的步伐。
英国
在欧洲国家中,英国对新能源的态度一直是相当积极的,因地理位置优势,在推进风能利用上也走在世界前列,目前全球最大的海上风电厂就位于英国北海。但近年来,随着新能源的不断发展和国际油价的演变,英国对新能源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于陆上风电的审批和扶持,英国的态度开始趋于保守,而对于海上风电的发展却似乎很乐于助一臂之力。
2015年初,英国能源和气候变化部称英国将自2016年4月起取消所有陆上风电厂新项目的补贴,表明了英国政府对陆上风电的态度。由于取消补贴一事的影响,英国下马的陆地风电机组约有2500座(发电能力约为7.1千兆瓦)。2015年6月,苏格兰驳回了英国公司RWE Innogy在苏格兰风景最优美的山区Cairngorms国家公园附近建风电厂的申请(由31座风电机组成),该申请于2011年初提交苏格兰政府审批,为了获批,该公司在收到各方反馈并在苏格兰高地委员会、苏格兰自然遗产委员会和Cairngorms国家公园管理部门等的建议下,将原来的34座风电机缩减为31座,并做了大量设计调整。
尽管如此,数年拉锯的结果依然以被当局驳回而告终。据相关消息,RWE申请的风电机装置的叶片最大设计高度为125米,而根据苏格兰的要求,有三个装机地点都对叶片的最大高度有限制(不得大于110米),以不影响周围景色。9月,四个原定于在威尔士修建的陆上风电项目申请也被英国政府驳回,其计划发电能力约为300兆瓦。
陆上风电遇阻的同时,英国的海上风力发电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2015年7月,全球三大海上风电公司之一的E.ON公司在英国北海靠近约克郡的大型海上风电项目Humber Gateway比计划提前两个月顺利完工并投入使用。该项目始于2012年,装机发电量219兆瓦,可为17万户居民供电。与此同时,该公司还在北海为德国修建Amrumbank西岸海上风电项目,另外还建设着英格兰南岸海上400兆瓦的Rampion发电项目。
另一家在英国大展身手的风电公司是Dong能源。2015年6月,Dong能源决定在英国东岸海上27公里附近启建Race Bank海上风电项目,预计于2018年完工,装机容量为580兆瓦,西门子是其涡轮机供应商,将供应91座6兆瓦的涡轮瓦将位于英国。10月,Dong能源决定在英国建全球最大的海上风电厂,该项目被称为Walney拓展海上风电厂,位于爱尔兰海海上,距离英国西岸约19公里,装机容量为660兆瓦,计划2018年完工。将由40座Vesta生产的8兆瓦和47座西门子生产的7兆瓦的海上涡轮机组成。而当下全球最大的风电厂是Dong能源及其合伙人2014年完工的伦敦Array海上风电厂项目,装机容量为630兆瓦。这充分表明,在国际油价极度低迷的情况下,英国海上风电的行进步伐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德国
德国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风电的发展并取得了巨大进展。2014年末,其海上风力发电能力实现了翻番,从2013年底的915兆瓦,增至2.35千兆瓦。而根据德国设定的未来目标,2020年,该国风力发电装机容量将达到6.5千兆瓦。截至2015年初,德国海上风力发电机数量为543座,在欧洲各国中名列前茅。德国强大的制造业还使其在风力发电上担当了重要的设备供应方角色。Dong等欧洲知名风电公司的主要设备供应商名单里,德国的西门子从未缺席。德国在风电上的技术能力也成为业界共识,这一切都是风电项目在德国迅速发展的基础。但德国并不以此为满足,2015年4月,德国还向欧盟争取到许可,在不妨碍竞争的前提下,以高于市场电价的价格向在该国建造风电厂(20个)的公司支付溢价,总投资高达293亿欧元,以实现德国2020年的风电目标。
挪威
挪威新能源的推动力量,很大程度上竟然来自化石能源公司——挪威国油。作为以石油立国的资源国,挪威也非常重视新能源的研发,挪威国油的举措无不反映了该国的这一倾向。挪威国油于2015年5月成立了新能源部门,该部门是独立于挪威国油油气业务的新业务部门,直接向公司总裁报告,这彰显了挪威国油逐渐从传统能源形式向新能源形式过渡的雄心。
2015年10月,挪威国油与挪威科技大学签订合作合同,计划未来4年投入5千万挪威克朗,建立世界领先的新能源研究团队。此前,挪威国油与通用电器也曾合作发起发电项目,寻求替代能源发电途径,还与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等研究单位共同探索新能源解决方案。在风电技术方面,挪威国油也处于领先地位。2015年11月,挪威国油管理层最终决定,在苏格兰海上开建全球第一座漂浮式风力发电厂——Hywind先导项目,这对海上风电而言意味着巨大的技术进步,甚至可能打开一个全新的市场。
荷兰
荷兰是多风的国家,风力资源异常丰富,其对风力的利用更是历史悠久。在海上风电厂的设计、建设和运维方面,荷兰拥有很多技术精湛的知名公司,在欧洲甚至全世界都享有盛誉。荷兰也于2014年11月左右宣布2015年起取消风力发电涡轮机的财政补贴。但这并未影响荷兰风力发电项目的建设,反而促进了风力发电涡轮机的更新换代。另外,作为一个在风力利用上有悠久历史的国家,荷兰还非常注重风力发电对环境,如鸟类生存的影响,并在这方向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研究工作,为欧洲风电的发展起到很好的推进作用。
尽管发展堪称迅猛,欧洲的风力发电量仅占其电力消费总量的1%,这表明风电技术至今在欧洲仍然相当小众。除了其高昂的成本短板短期内难以克服,风力发电机还受风暴等自然因素的负面影响。据安永会计师事务所的统计分析结果,对于欧洲的风能公司而言,2020年将是决定其未来命运的一年,风能公司,包括Vestas、西门子和Dong能源等,若想与其他能源形式竞争,必须在2020年时将其海上装机容量翻番,达到或超过20千兆瓦的发电能力,其成本则应从现在的140欧元/兆瓦左右降至100欧元/兆瓦。
风能发电除了业界的激烈竞争,还遭遇到社区居民的强烈反对,被迫向环境更恶劣的海上退让,从陆上向海上的转移,是风电未来发展的主要趋势,当然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战。海上巨型风力涡轮机的高度常高达164米,涡轮机的叶片也更大,海上强劲的风力使风电机的利用率更高(比岸上高出约17%),对其强度的要求也更严苛。
Dong能源高级副总裁Claus Hviid-Christensen表示,安永所设的目标并非不能实现,而主要措施是加大风机体积从而减少其数量,达到压低物流和维护成本的目的。西门子风电业务的主管Markus Tacke则更强调各公司的合作,他认为,各公司设计和技术上的多样性不利于未来发展,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各公司应通力合作,但如果起跑的技术平台不一致,合作将非常困难。
此外,新能源仍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政府的补贴,而这势必使其更受国家政治局势和政策的左右。总的看来,因油价过高而适时兴起的新能源,经过一段孵化孕育阶段,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独立蓬勃的能源形式,正以巨大的潜力和优势,成为全世界能源的重要组成部分。